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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西日报推出交通大学建校120周年暨迁校60周年专号

发布时间 : 2016-04-05点击量:

(文章转自西安交大新闻网)

【编者按】风云两甲子,弦歌三世纪。西安交通大学的120年,与国家民族的命运血脉相连。1896年,甲午炮声犹在耳际,兴学自强涛飞浪急。号角起而大学立,中国人自行创办的高等学府南洋公学,宣告了新学勃兴和新思潮的涌起。1921年,学校命名交通大学,坚守“实学固国本,民族得中兴”崇高理想。1955年,交通大学由上海内迁西安,在调整工业发展布局和文化建设格局、实施西部大开发中承担重大责任。1956年,交通大学迁校师生在西安首次举行开学典礼。201648日,西安交通大学将迎来建校120周年暨迁校60周年。春日,交大的樱花再次绽放。今天,陕西日报特推出交通大学建校120周年暨迁校60周年专号,向这所百年学府致敬。

椒园五忆 ——我和西安交大的故事

肖云儒

椒园缘起

在中国文字中,西安交通大学是一个大词。对于中国的高校,对于中国的科技战线,对于西部和陕西,乃至对于中国近现代史,都是一个不可省略的大词。在千千万万莘莘学子和他们家长的心中,更是一个在人生道路上打了着重号的大词。

但对我则不然。西安交大所有的宏大叙事我都了然于心,它让我充满豪情。不过,这所巨无霸式的学校留在我记忆深处的,更多的是只属于私人话语和私密空间。那层层叠叠的楼群,那灿烂如云霓的樱花道,那从教室里喷涌出来、满挟着求知和思考、憧憬和理想的人流,那无计其数的夜灯和夜灯下苦读的面影,还有盘桓在食堂中长龙般的队伍,还有泛漫在饭桌上胜似美味的谈笑,我都不是一个旁观者,可以说其中无不有我。犄角旮旯,有着我人生的小场景在再现;断断续续,有着我生命的曼陀铃在弹拨……

我给这只属于我的西安交大,起了个只属于我的名字:椒园。我并不知道美丽的校园里是不是也有葱葱的花椒林,它只是个谐音,却平添了一点浪漫,悄悄传递了一点我和交大的亲昵,也便有了特指的感情内容。

自上世纪80年代的中后期开始,我写的许多文章结尾落的地名出现了“椒园”二字,“某年某月某日于西安椒园”,那指的便是交大的校园。不要以为我是在交大书如烟海的图书馆中,或是在温馨明净的小蜗居里完成的这些文章,不是的。大半是在随便路过的哪幢楼的哪间教室,或小小的师生答问室中写就的。因为我要选择孤独、陌生和安静,这是比咖啡和热茶更好的写作环境。

后来,大约10年后,当我搬到西郊现在住的“不散居”时,曾将自己改革开放以来的人生轨迹,以先后四个居住地的名称缀成一联,书于宣纸,那便是:“才从岚楼椒园过,又抵谷斋不散居。”岚楼、椒园,谷斋、不散居,储藏了我三四十年的生命。长安城里小有名气的烧瓷专家魏庚虎先生,还将这个毫无平仄、只有忆念的联句烧在一个大青花瓷瓶上。几十年过去,现在仍然庄严地放在客厅大书案的正中央。

“傅堪”与“姐夫”

我为什么把交大校园当做我的“椒园”呢?这就要追溯一个更早的故事。

1977年,因“文化大革命”而中断了10多年的全国高考恢复。夫人李秀芳是1966年的高中毕业生,那年夏天正在紧张地备战高考,却遇上了文化大革命,全国停课、停考闹革命。这一耽误就是12年。12年中,她下乡当农民,当民办教师,当县办工厂工人。12年的光阴毫不留情地让她由18岁跨进了30岁门槛,让她由少女而结婚生子,而成为支撑一个家庭的少妇。那永远追讨不回来的残酷的12年,粉碎了她的大学梦!1977年恢复高考,我与她心里立刻“死灰复燃”,为了有更充裕的时刻复课,决定她参加第二年即1978年的高考。这时孩子也要从幼儿园升小学了。她辅导孩子,我辅导她。

这一考,她竟然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西安交大的一名大学生,孩子也成为了西安开通巷小学的一名小学生。我从此与这个校园有了近40年纠缠不清的缘分。

30岁上大学,比班上最小的同学大了十多岁,这使妻子荣获了班级“大姐”的荣誉称号。正是这位“大姐”使我进驻了校园,成为西安交大一名正式的眷属。她在女生宿舍占了四张架子床中的一个床位,心理上,这也成为我可以“归家”的一锥之地。大学一年级就有了丈夫和孩子,高中才毕业的应届生们多少有些新奇,她也多少有点尴尬。所以平时我基本不在她们班露面。有次突然要去外地出差,必须给她交代孩子,那时没有手机,宿舍也没有座机,便硬着头皮去了女生宿舍。她恰好不在,问舍友借了纸笔,留下了一张便条。便条落款“傅堪”,这是我工作的《陕西日报》副刊的谐音,她一读便懂的。

不想惹下了“祸”。过了好些日子,我早已将此事淡忘,有次去她们宿舍,不料全舍女生大喊:“姐夫傅堪到……”然后叽叽喳喳地揭秘,说姐夫就是姐夫,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?什么劳什子“傅堪”?啥事都别想瞒过我们!这便成了一段佳话。“姐夫”我也就成为她们班上许多人的习惯称呼。这习惯延续了几十年,直到现在,她的同学们已经先后成为老头老太太了,见面依然姐夫长姐夫短的喊。每当听到有人喊“姐夫”,我内心便会启动“交大专用频道”,那是“椒园”,对,是“椒园”在呼唤和感应你啊。记得“椒园”这个词冒出来的那一刻,“姐夫”心里漫开了一泓暖意。

在椒园当上这个长青不老的“姐夫”,让我得意了大半生。

陌生的闯入者

那时候我所在的《陕西日报》社离交大并不远,就两站地。但报社只一间住房,晚上妻子自己复课还要辅导孩子,我也正好开始了专著《西部文学论》的写作,也需要一个书桌和一份安静。最合理的安排便是下班、下课后,她由学校沿咸宁路西行回报社宿舍,与孩子享用宿舍。我则逆向东行,从报社骑自行车去交大找个地方写书稿。

在古城暮色初降的时分,我俩每天这样相向而行,她在路那边,我在路这边,中间是五颜六色流动的人海,是甚嚣尘上的机动车流和自行车流。有时很向往在路上两口子不期然相遇的那种感觉,这机会实在太少,记住了的只有一两次。到了南廓门附近,看见她由东往西,浮游在车流人流之中,缓缓地前行。我曾经停下来,想喊,终于没有出声——在闹市中大喊无异于神经病发作,况且再大的嗓门也无法听见。我在路边倚着自行车,便这样看着她迎着夕阳缓缓地飘过来,在我西前旋转180度,又缓缓地飘过去,消融在夕阳金色的逆光之中。“肖老师,你还有这样罗曼蒂克的记忆呀!”哪里罗曼而且蒂克啊,那是带着苦艾子气息的记忆,真的,咀嚼起来苦涩苦涩的。

我从交大北门进到校区,并没有固定的地点,随兴所至,在某一幢楼、某一层的某个教室,找到某一个座位,落下来。这个座位通常是远离自习学生的最后一排最偏僻的角落。为了安静,也因了自感在年轻的学友中多少有点“异类”。铺开资料,而后铺开思路,进入写作。

晚间的交大教室,那是从事思考性劳动多么理想的地方啊!谁也不认识你,不打扰你,每个人都沉浸在对知识的专注之中,无暇顾及周围。它形成了一个场,一个孤独的思考者的精神文化场,你受着这个场的影响和制约,也在这个场里制约与影响别人。不经意大声咳嗽一下也会脸红。这个心理场和情绪场以一种强大而又看不见的引力波,将你带进外层空间,满目湛蓝碧透,忽又电光火石,倏尔湍流般飞舞回旋。创造性精神之光辐射出的那种灿烂与瑰丽,真是目不暇接,美不胜收。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,直到教室里同学走完了,才万分不舍地开始收拾我的战场。

每晚回家的路上,总会路过一个卡拉OK歌舞厅,里面也总会传出那个年代的各种流行歌曲。刚刚经过精神劳动神圣洗礼的我,此时此刻会对这类音乐产生莫名的歧视,会紧蹬几步自行车,尽快地逃离。是椒园让人高洁了几许么?

整整一个春季又一个夏季,我每晚在椒园去来。甚至形成条件反射,上了瘾,不去教室写不成文章,有时周日的白天也去,中午就在学生食堂吃饭。夹在比我年轻一大半的学友中排队买饭,有同学会以诧异的目光看我一眼。我也会根据这目光给自己编各种故事,聊以解嘲:比如,他们会不会想,这个半大老头为什么放假不回家,孤苦伶仃地与我们这些快乐的单身汉混在一起?是离异了?是夫妻反目被赶出家门了?自怨自艾,又哑然失笑。回到家里也会把这些想法当夫妻间的谈资,往往能够忽悠到妻子动情地回答:下次我给你送饭,加一份肉饼!肉饼可是我的最爱。

两任教授

妻子毕业时,我曾想着,怕要和徐志摩告别康桥一样,告别椒园了。不料天公作美,她被留校任教,从此成了人文学院的一名教师。看来我与椒园的故事此生不会再有结尾了。

我们在椒园中开始有了自己的房子,而且先后搬了好几处。记得刚毕业是在教学区里的一个单身楼,她与留校任教的同班同学刘英、张延冬共处一室,放了三张床。张延冬是她们班的“班花”,其实被公认为美冠椒园,后来去深圳发展,成了大型国有企业的党委书记。刘英也了不得,一家人都是学霸,兄弟姐妹在世界各地名校拿学历,她也准备考北大哲学系,好像报的是外国哲学史贺麟先生的研究生。为了不打扰她,我们基本不去那间房子。只有一次因为要取什么东西,才去了。刘英恰好不在,房间十分朴素自然地在我眼前呈现开来。有几样东西很触动了我:书桌上堆着的书和翻开的书,还有密密麻麻的笔记,台灯旁放着备用的白蜡烛和火柴,还有拆开了的点心盒。这一切,组合成一种苦读的情境,传达着一位苦读者的形象。这是我俩一生向往的境界,内心不由涟漪迭动。果不其然,后来刘英考上了北大哲学系,而后又留学、定居德国。站在那间房子里,我对妻子遽然有了一丝内疚,因为我、因为这个家,生性好强的她怕是再也难以进入这种苦吟苦读苦思苦行的境界了,而她的成绩和心劲本是完全可以追随刘英去登攀的。

后来,我们又搬到校园南边菜地前的一幢楼里,再搬到交大一村一个叫苹果园的地方。我所熟悉的朱楚珠先生、钟明善先生和著名作家叶广芩女士都住在那里,广芩是时任人文学院副院长顾明耀教授的夫人。有更多的院士和自然科学、技术科学的知名专家,都住在这里。我不熟识他们,但从那些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苏式老房子群落中,分明能感受到一种气场,不只是知识的,更有情怀和境界的气场。苏东坡在祭《欧阳文忠公文》中给予乃师欧阳修“斯文有传,学者有师”的赞誉,而欧阳公晚年也曾交代他的这位学生:“我走将休,付斯文”的重大文化使命,苏东坡当即叩首受命,表示“有死不易”。古城东侧的椒园,正是这令人景仰和心仪的“斯文有传,学者有师”的幽深高古的去处啊。

大概是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吧,不知何时开始,交大人文学院开始请我就自己熟悉的领域讲点课。先是给本科生,后来给研究生;先是讲文学,后来讲文化。在120013001400大教室,在管理学院的阶梯教室,在人文学院、“学而”讲堂和彭康学院,都留下了我与学友们授受交流的记忆。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,人文学院在我的一次学术讲座之前,举行了聘任我为兼职教授的仪式。潘季书记到场,顾明耀副院长发的聘书。因生命渐入衰年,一度辞去教职。到2014年,人文学院又一次聘任我为兼职教授,这次是张迈曾书记到场,边燕杰院长发的证书。……我与我的椒园,相互的进入是愈来愈深了。

在所有讲课中,印象最深的是十多年前给本科同学讲《怎样成为文学家和成为怎样的文学家》。我讲道,在现代工业社会,文学、诗是人类与自然最后的生命通道,突然全场停电。先是一阵寂然,几秒钟后组织者开始小声商量办法,很快,一位女同学点亮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蜡烛,用手护着光焰走到讲台前。我忍不住感慨:黑暗,在所有的青春面前只有一条路,那就是退却!在交大学子面前更是只有两个字:那就是逃遁!场内兀地爆发了掌声、叫好声、跺脚声,真个是柳明花暗又一景。我们在烛光下继续着文学的对话,20分钟后电来了,有同学喊,不要开灯,就在烛光中讲!我于是又讲了一段很动感情的话,我说,同学们自己看不到,烛光中的你们是多么美!你们在烛光中闪烁的眼睛,渴望地探寻着无知的世界,你们被烛光映亮的脸庞,有一种青春的光泽。这一切都感动着我。我想告诉你们,青春天然美丽着,青春也天然文学着,让生命自如地、以美的方式展示吧,这正是文学艺术的真谛。

雄辩天下

1996年,西安交大学生辩论队一举夺得“全国名校大学生辩论赛”冠军,此后几年也一直名列前茅。这不只是学生辩论队的胜利,更是西交大师生水平、人文素质的一次综合展示。我有幸在辩论队的教师辅导组忝陪末座,给辩手们讲过两次关于中国文化的背景分析,相互研讨了一些问题。这都是一些好生了得的同学,也许自己的讲述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,但那种如切如磋、如琢如磨的情景却永远留在了脑海里。

我在给西安交大辩论队文集写的序文中,将辩手们称赞为精神格力场上的射手、驭手、快枪手、重炮手。那是一群在智慧和精神的火拼中,浴血挺立、浴火重生的勇士啊。一直到现在,那次辩论队的几位主力路一鸣、樊登、郭宇宽,依然是校园内无可争议的明星,拥有一茬茬的粉丝,也和我时不时有着交集。

郭宇宽后来云游四方,在北京、湖南、广东好几个大媒体干过,期间在中国传媒大学读博,在清华大学读博士后。有几年,被陕西卫视邀回西安,担任人文话题节目《开坛》的开山主持,成天与易中天、于丹、朱学勤、葛健雄、朱大可一干人对话。我也在这个讲坛上与他多次搭档,天文地理、历史现实无所不谈。小郭声音厚重,语感沉稳,视野宽阔,视角独到,常常在行云流水的对话中,杀出几匹黑马,让你猝不及防。他引邻了《开坛》节目重质厚文的风格。后来宇宽出了很多书,每来西安,多邀叙谈。我还作为对话嘉宾,出席了他的新书《开放力》的恳谈会。又一次品茶开坛,又一次重温旧梦。

我写丝绸之路万里行的书《丝路云履》出版后,很快再版。出版社为了扩大影响,再版时邀请享誉全国的“樊登读书会”做一个悦读专场。组织者兴奋地说,原来我们老大樊登与你是老相识,年轻时你给他们辅导过辩论赛,很仰慕你呢,专程赶来筹划这次悦读会。这我才知道,这个利用互联网优势组建的读书会,在全国有25个分会、好几万听众,竟然是当年交大辩论队的那个叫樊登的小伙子搞的。这些年他北漂央视,南渡沪上,早已是成功人士,但永不忘读书、传播文化,每周自己研读一本书,然后给他的听众讲解、剖析一本书。走遍天下,不失椒园本色!

至于路一鸣,我们几乎“天天见”,因为我们家看中央电视台节目最经常、最集中的时间,就是午饭时分,佐着好节目,边吃边看。那正是《今日说法》、正是路一鸣主播的时间,所以我们家经常将节目名称说成主播名字:时间到了,快看路一鸣!

附原文链接:http://esb2.sxdaily.com.cn/sxrb/20160331/html/page_18_content_000.htm

西安交大百廿年赋

孟建国

浩浩中华,名校星熠。西安交大,卓尔鹤立。风云两甲子,筚路蓝缕;弦歌三世纪,道远情弥。

念我母校,国之重器。工程师之摇篮,科学家之渊薮。大师云集,勇掀实业救国浪潮;才俊迸涌,高擎科技进步大旗。钱学森世界科学巨匠,创立中国航天科技;淩鸿勋铁路英才,主持陇海线巨筑;茅以升桥梁泰斗,建造神州首座现代大桥;张光斗水利俊杰,擘划华夏大型工程水利;王安电脑大王,驰骋世界电子信息;吴文俊数学骄子,获奖中华最高科技。交大悠悠,多少大匠颖秀,凤翥龙骧鸿猷起;交大煌煌,不尽壮举伟业,惊天动地鬼神泣。

溯我母校,百年不易。起于沪上,风雨飘摇之际;创业维艰,天下纷乱之时。盛宣怀拓荒曚昧,拨新式教育火炬;唐文治继晷焚膏,奠定工程大学之基;黎照寰严谨治学,开创“五院”格局;彭康革故鼎新,领导西迁壮举。薪火传承,百年交大风雨激荡;江海横流,时代洗礼鸿酋接力。分合迁徙,沧桑备历。曾经沪渝平唐,又融财经与医。综合性研究型乃显,九科齐专业众已具。树大而根深,叶茂而条丽。

忆我母校,西迁豪壮。皓首苍颜,弃繁华之形胜;舍家背井,临涩陋之僻壤。走向西部,艰难险阻不回首;植根西北,风霜雨雪未彷徨。师生共苦,股肱同襄;帐篷教室,草棚礼堂。继周秦王范,皇家故园新黉宇;承汉唐气象,长安旧坊重风光。高校巨纛,古都雅望;黄钟大吕,西部首庠。西迁之路,谱续华章;西迁精神,并日流芳。

览我母校,满目清芬。踞长安古都,三千年文武胜地;望黄河渭水,五千载炎黄灵迹。兴庆宫旁,明皇贵妃旧池苑,沉香亭上栏杆,一支红艳香犹在;乐游原边,李白杜甫吟诗处,青龙寺外碧树,九秋爽气万里清。教学主楼一鹤冲天,星月敛躬下拜;发明广场四大昂然,风物肃容仰尊。腾飞塔下,心摇天光云影;学森馆里,神驰书海鸿踪。精勤求学,穷幽深而不尽;敦笃励志,追科学以日新;果毅力行,唯真理以是遵;忠恕任事,立德言以恒功。樱花红径,启遐思以忘机;梧桐秋雨,开神智以清声;荷池月色,映青春以宁静;雪松碧园,荡心旌以慧萌。纵全球视野,起点高崇基础厚;抱历史胸怀,要求严谨重实行。百年沧桑,日月明明鉴校训;一脉承传,天地昭昭铸校魂。

期我母校,和尘同光。海宇风潮涌动,世盼大师;华夏发展方殷,国唤栋梁。龙潜九渊,凤鸣高岗。凡我交大学子,自当向远图强。争创全球一流,挺立时代潮头。秦岭浩浩,黄河汤汤,西安交大,山高水长。宇土茫茫,天风朗朗,西安交大,山高水长。为中华圆梦,为世界之光!

附原文链接:http://esb2.sxdaily.com.cn/sxrb/20160331/html/page_18_content_002.htm

阿拉从上海来

夏坚德

风云两甲子,弦歌三世纪。1896年建立在上海徐家汇到1956年搬迁西安兴庆宫的2016年。上海交通大学,从清朝,到民国,再到新中国建立。它在黄浦江边矗立,成为科学救国的先锋。60+60年腥风血雨,好儿女志在四方。向西,发展,中国重工业需要你们!西部的明亮工程需要你们!工业要从祖国的心脏辐射。

阿拉从上海出发,黄沙滚滚,黄土飞扬,在西安交通大学,在唐朝皇帝观望兄弟的兴庆宫公园对面,在古城西安东南城墙脚下安了家。上海的风情,上海的精致,上海人的认真,点点滴滴,随着阿拉的来到,滋润着雄壮威武的古都,让粗犷豪放的长安人,领略南方,相闻海风。

父亲从芦苇荡的船上,母亲从萧山的游击队,来到中原的马背上,又跨过鸭绿江,奔跑在朝鲜的冰面上……当南京路上好八连刚刚站稳脚跟。建立强大的中国空军!我出生在上海四平路防空军的军营里,听着军号声声站起来。不再有母亲进城对棒冰的惊讶,我习惯了浦江的风,上海的味道儿。调防,南京,广州。支援大西北,阿拉从上海一路来到西安。

阿拉从上海来。煤球木炭换成了蜂窝煤。没有鱼虾,梅干菜,雪里蕻,只有北方人不吃的鸡爪、蚕蛹、咸带鱼。三根小葱,二两肉,一把小油菜,9分嫩豆腐赶个早市的新鲜。140只鸡蛋,4角一只小公鸡仔,调剂了冬天只有一堆大白菜、青萝卜和山东大葱。

阿拉从上海来。秦腔一声吼的惊吓,总是抵不过来自城墙东南角飘荡的香浓软语温暖。那些语音是亲近的,是久违的思念,是家乡故旧的腔调,客客气气……见面轻轻问一句“侬还好勿?”是一种精神心理的追求,胜过了当地人口语的“吃咧么?”那是一种温饱的关怀,也是阿拉与“额们”的距离。

阿拉看着羊肉泡馍的荤腥,想到泡饭的清淡。阿拉看着夜市的羊肉串像在脸上画胡子似的抽拉描黑,哪像弄堂里昏黄的灯下走街串巷挑担梆子敲敲5分钱的馄饨鸡蛋蛋花米酒小吃来的解馋清爽。和阿拉一起来的,有大学生,干部,裁缝,教师,银行职员……去东亚饭店看望国家一级裁缝李大师傅。进屋是客气的滋汤:小碗两枚圆吉的荷包蛋,是白糖水浸着。桌上有精致的小蝶,碟中是紫南枣,细花生,蔗糖,白糖拌炒核桃仁……外婆与姆妈拿出一叠枣红底黑黄格的平布,要求为我和姐姐做上海式样的背带超短裙。外婆说:“要淮海路细囡的式样。”阿拉的上海情结,在衣食上凝结。

我是幸运的。无数次在陕西的土地上与阿拉相遇。11岁在长宁中学,交大毕业屈尊到中学教物理的潘老师,一碗元宵就是一条黄浦江上的船;炒一根茭白,煮几枚茶叶蛋几片豆腐干,就是浪奔浪流的上海滩。我是幸运的。在知识青年农村的广阔天地里遇见交大的子弟,阿拉走十几里,就为可以哇啦哇啦啦啦地激情尽情讲话唱沪剧红楼梦,昆曲牡丹亭。

秦岭发电厂。双水内冷发电机在上海制造成功!无数50年代从上海来的交大学生,电力中专生,还有80年代阿拉近60名知青考入的新工人交大子弟涌入秦岭大山。青年新工安全培训,一屋子八个姐妹,沈慧芬的一瓶白糖拌猪油的红辣椒酱,一瓶白糖煮梅干菜红烧肉,一饭盒清油韭黄炒米粉干,阿拉就鱼龙混虾,闺蜜了40年,亲如一奶同胞的姐妹,直到退休还在城墙公园邀约散步。

    我以为,我今生会在交大的上海人中选择丈夫。本科生、研究生、出国外派生……兴庆宫公园无数次见面,我居然厌倦了阿拉的手绢铺垫的精细、吃饭汤菜的周到、舌尖的浓腔软语。细白的面人,娘腔的柔弱,服饰的门面……让我屡笑不止,屡拒不止。是上海人变味儿了,还是我喜欢上了北方?直率,简单,爱你不分你我,生生死死地爱,无原则地和你站在一边统一战线,忠贞不贰,更不算账计较得失……哦,我明白了。是陕西大地,西安的风,使我变了,变得南人北相,变得女人男相,变得外柔内刚,变得很中国,更东方。我嫁给了有着深厚文化底蕴,有着红色江山人民当家做主甘当底色的陕北人。从此,我拥有了西安,也拥了世界和人类!

    生活总会不习惯的!姆妈讲,陕北人会高血压,上海人会低血压,人来到西安,血压却留在了黄土高坡和海边群岛。调皮吧?儿子应该算是西安人了。可是在北京上学7年里,总是平常去陕西面馆当义工,周日又去班主任曹老师上海人家吃红烧肉。

35年过去,其实我很幸福,也很明白。阿拉从上海来,就像白找到了黑,天找到了地,山找到了水,硬找到了软,东南找到了西北,先进先锋找到了传统和根。

附原文链接:http://esb2.sxdaily.com.cn/sxrb/20160331/html/page_18_content_001.htm

作者:肖云儒 孟建国 夏坚德

编辑:力行